只剩下一個瘋狂的怪物，占據和控制這具身軀。

沐靈紗抱著最後一點希望，就算不能喚醒沈夜，那她也唯有死在他手中了。

總比自己茍且偷生的好。

沐靈紗稍稍和沈夜撤開距離，發現他那雙紅眸竟是染回了一層幽深的淡紫色。

暴戾之色褪去，泛起了溫柔，深邃望不見底。

恰在此時，縈繞在四周的黑暗霧氣漸漸消退，化作縹緲唯美的點點星火。

“你又受傷了……”

他輕啟薄唇，終於喃喃開口說話。

沐靈紗瞳孔微微一縮，這是沈夜，是他的聲音。

是他一貫以來，低沈邪魅，卻又極其溫柔的聲音。

他清醒過來了。

“沈夜！”

沐靈紗不管不顧的撲上前，緊緊抱住他。

“小靈紗……”沈夜的嗓音沙啞，他亦想抱緊了她，可是又怕會傷了她。

他只好用指腹輕柔的拂過她的臉頰，拭去她眼角的淚痕，“剛才，弄痛你了？”

沐靈紗的水藍紗衣都已被血染成了嫣紅，全身上下，還有數處肉眼可見的外傷。

沈夜知道，這都是他幹的。

心臟如被人挖空了去，殘留一片死灰。

他果然不應該呆在她身邊的。

不管用了什麽方法，哪怕力量暫時被封印，最終還是無濟於事，他只會傷害她。

沐靈紗卻是充滿依戀的抱著沈夜，依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，“我不痛。”

“傻瓜。”

沈夜輕嘆，低頭吻了吻沐靈紗的臉頰，她身上的甜甜香氣蓋住了血腥氣味，仿佛這茉莉甜香便是他在殺戮場上唯一的救贖，令他混沌的頭腦逐漸清醒。

呼吸交纏，悱惻傷感，他低聲道：“下一次，你不會這麽好運了。快走罷，不要再管我。”

“我不信！這一次你能恢覆正常，下次也可以的，我們再一起想辦法，以後一定能阻止你的血化。”

沐靈紗意識到沈夜仍想趕走她，急了。

沈夜的寒眸中掠過苦澀笑意，在她的唇上留下最後一吻。

“如果有辦法阻止，就不會一而再，再而三的發生這種事了。花離秋不是跟你說過了夜絕殤的事麽，我那個雙生弟弟，便是我在血化的時候親手殺死的。”

沐靈紗一怔，旋即更加用力地握住了沈夜的手，也不管他手背上的尖刺劃傷了她的手心，“既然如此，那我更不能離開你了。在你痛苦的時候，總要有人來喚醒你，讓你解脫。”

“小靈紗……”沈夜的手，輕輕移到沐靈紗胸前，指著她心臟的位置，“若是方才那個刺入你身體的東西，不是刺進肩膀，而是刺進了心臟，你現在還能活著跟我說話嗎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下一次，你不會再有這麽好的運氣。”沈夜重覆了一遍，“給我走，滾開。”

“不走，你揍我也不走。”

沐靈紗小嘴一撅，明眸中水光盈盈。

她好不容易明白了沈夜的心，絕對不會就這樣放棄。

咣——

就在沐靈紗揪著沈夜不肯離開的時候，上空忽然亮起了一片炫目的光芒。

沈夜臉色微變，顧不了沐靈紗身上的傷了，使力推開沐靈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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